— 佛罗伦萨的椰子树 —

【响盛】穷鸟入怀(两万八一发完结)

Sammary:李响和高启盛被关进了一个不OO就出不去的房间。

重点:lofter不可能放完整版的,放出来的前部分所有相关词都已经用OO代替,为了你的阅读体验,最好看到这行的时候就左转某红白网站自行搜索。

作者的话:想写这个,就写了。设定是原剧,也就是他们两个确实没什么渊源,是只见过寥寥几面的陌生人,时间阶段大概是2001-2002年间,具体不定。

因为是原剧的仅打过几次照面的关系,他们一开始的相处不会恩恩爱爱和和气气的哈,不是纯爱文(应该吧,虽然掌心之外大家都说好纯爱)但是后面会爱的。

因为不改动原剧,也就不会改变高启强于高启盛的重要性(会削弱一点),和安欣于李响的重要性。但我不会写强盛(会暗示,不多)或者响欣,毕竟重要感情不是非要是爱情。 

这个文单纯就是为了在一个奇异世界观下让我的cpOO,如果要按照原剧来,做最小最小的想象补动,不改动他们的性格的话,我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行性(。)这篇文就是为了这个可行性而写。

这个和掌心会不一样!!大家不要带着掌心的冲动来!!!和几近陌生的人OOor好朋友OO是会有完全不一样的反应的!!(我在说什么(。

不过千人千面,每个人看到角色角度不一样,不保证不ooc。(我个人是认为他们两个是有尊严的,不会稍被威胁就立刻脱了衣服和对方睡觉的(且时间维度在2000年阶段,假定他们两个确实也没有理所当然的喜欢男人。

祝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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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第三天】

李响惊醒的时候,高启盛正将第二个盘子摔到墙上。

金属制的托盘,崭新,无一丝划痕,举起来的时候,都能反射出持盘人的脸。砸在同样是金属制的墙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又砰的一下摔在地上,滑远了,正停在李响脚前。

李响眯着眼,饶是入睡前就处于这明晃晃的房间里,现在对这一丝阴暗都没有的地方也依然有些不适应,他抬手遮了眼睛,无奈地揉了眉心。

高启盛摔盘子,是他意料之内。

他和高启盛困在这个房间已经是第三天了,两人均粒米未进,一开始的诧异,惊惧和互相放狠话阶段都过去了之后,如今两人都对这绝境确实不来自对方的阴谋陷阱这一事实不再抱有怀疑。

说是绝境,其实有些不太准确,他们还是有可以逃出去的方法的,在李响坐着的这张沙发左边三米的地方,一个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有着两行大字。

A.目标A给目标B手臂上割出一道长10cm以上,深50mm以上的伤口。

B.目标A给目标B完成一场OO。

目标A是李响,目标B显然只有高启盛能担负其责了。

李响坐起身,动作让房间那边的高启盛偏头看了过来,李响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也没看回去,只问:“想得怎么样了?”

“凭什么就得你割我啊?”高启盛回了头,背对着他靠在金属轮床上,手插在那条起先没有褶皱,现在多少有点乱了的西装裤口袋里,还是这句话。

“上面写的割目标B,”李响握着自己的手,纾解着那些因为睡姿不善导致的酸痛,胃空得难受,焦虑细细密密,爬在他的意识底层,“难道你想选第二个选项吗?”

高启盛噎在那,昔日在京海扬眉吐气活惯了的小高总只觉得要让他知道是谁把他和李响关在这房间里,又或者是让他知道了是谁在经营这种破地方的话,他出去了一定要把那些人吊在火上烧。

这事要从三天前说起。

三天前高启盛在这房间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四周极安静,不像以往总能听见一些诸如楼上楼下的走动声,又或者窗外城市的声音,反而是一片死寂,空调低频率的白噪声潜伏在空气里,不特意去听根本注意不到。他的太阳穴附近盘着一种微妙的昏沉,和宿醉的感觉完全不同,但他还是试着回想了一下自己昨晚到底在哪喝酒,还没能从一片空白记忆里找到任何一点有用的东西,背对着他的人忽然开口问了一句:“醒了?”

声音有点耳熟,还是个男人。

高启盛不太喜欢这个情况。

比他早醒那么一会儿的李响用了五分钟理解情况,又用了五分钟来向高启盛解释情况,尽管后者听了他的话,扯着嘲讽的笑意,满脸写着‘你觉得我信吗?’

眼前的房间是一个三十平方见开的实验室,右侧有一扇门,是卫生间,左侧也有一扇门,应该是出口,关得严严实实。墙壁上的电子显示屏上有着两行字,哪一行高启盛都不喜欢。

他和李响算得上认识,却也只是认识,为什么挑他们两个来做这个鬼实验?

像是察觉到他的疑问,房间里的广播就那么响了起来,那个冰冷的机器女声把刚刚李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提取关键词总结出来就是这是一场实验,实验对象就是他们两个,他们必须完成那两个选项来获取生存资源,包括且不限于食物,水,空调冷风。

高启盛这才恍惚想起现在是九月,京海最热的时候。

李响和高启盛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更对割对方一刀或者给对方手淫没有任何兴趣。他们没怎么和对方说话,却也极有默契的在一方选择研究通风管道的时候,另一方去研究卫生间的下水管道;一方试图破坏连接着门的电子锁,另一个就试着去拆监控。

可那毫无用处,他们出不去,如何也出不去,世界像是缩成了这个房间大小,他们不知道这个房间外面是什么情况,这三天,他们什么法子都用过了,放火,打砸,怒骂。这间冰冷的实验室一样的房间还是一如往常,在他们闹得狠了的时候,会被某种气体直接迷晕,醒来后这破地方又会恢复原样。

断水之后,他们试图通过卫生间的水龙头凑合喝点生水,可是被发现后,那里的水也被控制起来了,每次使用时只会流出短短五秒,就够他们吊着口气。

他们像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在努力了三天之后的此刻被逼到悬崖上了。

饥饿的感觉极度难受,让高启盛焦虑又烦躁,胃部有些抽着疼,几个小时前喝的那几口水对空空的胃毫无帮助。他已经太久没饿过了,让他有点恍惚回到了吃不饱饭的小时候,那让他的表情看上去凶狠又阴暗。

他再次看了一眼那块电子屏幕,咬着后槽牙定了定心绪,伸手就去解自己衬衫袖扣。

李响见他动作,知道他愿意了,撑着腿站起来,趁着高启盛挽袖子的时候去看台子上放着的托盘里的各式刀具。

这地方被布置得像个手术室,明晃晃的灯光照在那些极薄极薄的柳叶刀上,让李响忽然没来由地皱了眉,只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什么变态杀人狂,他微微眯了眼,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不悦,挑了一把小巧的刀,握进了手里。

更像了。

高启盛看他动作,冷笑了一声,手臂放在一边的工作台上,露出来的皮肤因为三天未进食而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李响低着头,刻意不去和高启盛对视,就算他和眼前这人在外面算得上是对立关系,但亲手往人身上下刀子对他来说依然很难。

高启盛又不是罪犯,起码此刻不是。

他的手捏上来,有点冰凉的手指刺得高启盛不自觉动了动手指,想要捏紧拳头,又似乎是因为觉得在李响面前害怕太丢脸了而没有动。

“你可以害怕,”李响忽然这么说。

高启盛愣住了,下一秒便又觉得恼火,皱着眉就想骂李响要割就割,别磨磨叽叽的。可是李响还在继续:“……人都会害怕。”

高启盛骂人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他看了眼李响的发顶,只觉得这个只见过寥寥几面的警察非常烦人,他推了一把自己的眼镜,转开了眼神,紧着后槽牙,没有说话。

李响握着他的手,下刀的时候有些抖,他深呼吸了一下,忽然对高启盛说:“其实你上大学的时候我见过你。”

高启盛下意识转过头,“什么?”

刀在此刻下,柳叶刀薄,利,划开高启盛手臂的时候就像划开一块豆腐,血沿着刀口细细密密地漏出来,高启盛吃痛的嘶声还没来得及出,李响就迅速地放下刀,一只手拽着人的手腕不让他收回去,另一只手就将纱布迅速地摁了上去。

这一下摁的,让高启盛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伤口更疼还是李响摁得更疼,他气急败坏地想要收回手来,却一下没能拽回来,李响死死盯着他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发什么愣呢!”疼痛像带刺的火,从手臂往高启盛的太阳穴滚过来,他咬紧了牙,拿另一只手推了李响的肩一下,才从人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来,赶紧自己死死摁着,还没来得及从轮床上跳下来,手又被李响拽回去了。

血从他们抓在一起的指缝间流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又被两人的鞋底踩成了混乱的花,腥味登时在室内翻了开来,给焦灼气氛添上一丝战乱般的火药味。

两人的精神状态原本就在长达三天的饥饿和焦虑后紧绷到了极点,这么大动作的争执就像掉在干燥茅草堆上的火星,霎时让两人情绪都激动了起来。

“你干什么!”高启盛去掰李响摁在自己伤口上端的手指,声音大的在房间里撞出了回声,“你想疼死我是不是!”

“你得缝合!”李响瞪着他吼道,和刚刚发愣的样子不一样了,眼神里都带着锋利的警告,他牢牢地握着高启盛的手,将托盘上的针线拿起来,说不出像冷血杀手还是专业医生,让高启盛看着就觉得疼。

高启盛这人,有些没长大——这一点不太明显,他以往在其他人面前总是盛气凌人的,他有这个资本,除了面对那些市里面的领导,但那些官场人士,个个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也难得和他起冲突一回。而在面对他哥的时候,他才偶尔会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人嘛,总是这样。

但这一秒不知道是三天没吃饭的锅,还是他手臂上的割伤实在是太疼,让他的精神没那么无懈可击,他就和第一次去医院打针的小孩一样,不由自主地想从李响这个看上去极可怕的医生手里把自己的手臂拽回来。

在心理学上,这被称为退行行为。

李响的手劲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拽动的,一用力甚至把高启盛整个人都拽到了身前,想也没想地就抬手猛力一拍,将高启盛拽着他的手打掉了,抬起头扯着声音大声吼道:“乱动什么!这伤不包扎你等着感染吧你!”

被他这么真情实意地一凶,高启盛就愣住了,左手还被打得火辣辣的疼。这下好了,两只手都疼了。这想法让他眉头微微一皱,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向李响,一双眼睛霎时带了些模糊的水汽。

这一下把李响给瞪傻了——实际上,刚刚打完立刻他就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了。他别开眼神,不去看高启盛的眼睛,持针的手顿在那里,下颌线紧了紧,针头摁在高启盛皮肤上又抬起,然后抬起头深吸了口气后才轻声道:“你听话。”

李响没这么哄过谁,除了安欣,安欣轴劲上来的时候他也会这么轻声去安抚,希望安欣冷静下来,选个简单的路走——从没成功过。

至于高启盛,除了他哥,也没人对他发怒后好声好气地开口哄句:“你听话。”——主要是这一年多没人敢对他发脾气了,而他总是听他哥话的。

总之就这么瞎猫碰上死耗子的,高启盛还真乖乖听话了,李响的手是常年持枪的手,握着针的时候却有些微微的抖,好在比起平常人来说也算是稳稳当当,没让高启盛太受折磨,饶是这样,结束的时候,高启盛还是出了一身薄汗,手臂控制不住地轻颤着,是疼痛的余韵在血管里晃荡。

两人的手上全是血,李响铁青着脸扯过搭在轮床边的一条白色湿毛巾帮高启盛草草地擦着流到手掌上的血迹,一边帮他把衬衫袖子放下来,一边面色严峻地看向房间一角的一台监视器,那上面红点一闪一闪,像是人窥探的眼睛。

仿佛听见了他的无声问句,房间里响起一声清脆的滴声,那块显示屏上硕大的A选项后面出现了一个√,紧接着,屏幕闪了闪,黑了下去。

四周顿时陷入了一阵安静中,高启盛走到房间那一头的一张白沙发上坐下来,疲惫地闭着眼睛,受伤的那只手放在一边,手指仍在时不时地抽动着。

那是因为疼,李响知道。

他也受过差不多的伤,在肋骨上,在警校训练的时候被铁片卡进去刮的,警校生嘛,受伤实在是常事,那次却疼得他一个多月没有睡好,不小心压到了都能给从梦里疼醒,更别说今天缝针的时候没有麻药。

选项完成后的半小时内就会有补给送到,到时候得让高启盛多吃点——李响这么想,觉得自己毕竟只是个下手的,这顿饭是高启盛受了伤才得到的。

和食物一起送来的还有更多的药品,显然外面的人也不希望他们潦草地死了。他们相顾无言地吃完了饭,对这房间的目的依然摸不着头脑,但是那个碍眼的选项B还是在两人脑子里徘徊,隐隐约约都觉得这事没那么容易完。

 

【第四天】

A.目标A从目标B身上抽取600ml血液。

B.目标A给目标B完成一场OO

 

“操。”李响看着显示屏上的两行大字,忍不住低骂出声。

倒是高启盛,还是坐在远处那张沙发上,握着自己受伤的左手,倚靠在沙发里,眼镜后头的那双眼睛无力地合着,听到李响骂人,轻笑了一声。

“你该不会以为他们那么容易就会放过我们吧。”高启盛眼睛睁开一线,瞟了一眼那几个字,被B选项的那几个字刺痛了眼睛,转开了头。

今早和食物一起送进房间的托盘里有抽血针和采血试管,反射着房间的白光,只让人觉得烦躁又无力。

经过了一天正常的生命活动——能吃上饭就算正常了不是吗。李响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焦虑了,他带着些严肃转向高启盛,“再抽600ml血你有可能会死的。”

高启盛能不知道吗?但他还是坐到了房间中央那张金属轮床上,伸手想去卷自己左手的袖子,又因为扯动了右手的伤口,疼得轻轻皱了眉,不自觉啧了一声。但他立刻止住了,正准备忍着疼也要去卷袖子,只见另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

李响的手很大,指节上结着茧,是持枪和握笔留下的,卷高启盛袖子的时候,蹭到他的手臂内侧,会带起一阵轻飘飘的痒。

两人都没有说话,被那个阴魂不散的B选项逼得有些尴尬,他们真算不上熟,只在去年在警察局因为审讯见过几面。高启盛虽然成功摆脱了嫌疑,小灵通店面开得满京海都是,在外头过得顺风顺水,但在性方面确实经验有限,以前没钱的时候没女孩子喜欢他,现在有钱了,他也懒得接近。

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平日里他看到他哥和陈书婷亲密只觉得恶心,自然而然对女人也没了那么大兴趣,她们总能让他想到陈书婷。

而李响,在警校的时候忙着训练,高中的女朋友还只来得及牵手就吹了,毕业正式当警察之后就更忙了,虽然老有叔叔阿姨闹着要给他相亲,但他哪有时间和人家相亲啊,都是口头答应得好好的,却没真去见过,在性这事上,实属经验微薄。

手淫他们倒是都会啊,可这玩意儿自己弄和给别人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于是,这事都不用讨论,李响拿起托盘里米色的止血扎带,绑上了高启盛的手臂上端。

止血扎带是冷的,激起高启盛手臂上一小片鸡皮疙瘩,李响下意识地用手指揉了,揉得力道顺着肌肉潜下去,让高启盛忽然觉得有些微妙。

他咳嗽了一下,忽然说:“你会抽血吗?”

“没真试过,以前在学校上过一学期卫生员的基本课,”李响知道他是为了缓解紧张,也愿意陪着他说话,“但我会认真一点,尽量少捅你几针。”

高启盛轻轻笑了笑,看着李响的指尖在自己手臂上忙活,和李响关在一起的第四天了,他对这人的满心敌意终于消了点,忽然觉得李响这人做事仔细又妥帖,绑好止血扎带,手就顺着他手臂一路到了他手掌,包着他的手掌示意他握拳,人类的皮肤温暖,在冰冷的实验室里,让高启盛觉得舒服多了。

他握紧了拳头,又看着李响低头给自己消毒。

针头扎进皮肤时会有轻微刺痛,可是和刀割比起来轻得和蚊子咬似的。

李响一边抽血,一边紧盯着高启盛的脸,这人昨天刚失了血,今天又要抽六百毫升,他担心他陷入休克。

可是高启盛一直很安静,视线放在连接着针筒的细管上,看着红色液体像小蛇一样爬远。“我小时候,去医院抽血,”他忽然开口了,像是在发愣,“那时候我们家穷,感冒我也不敢去医院,也不想告诉我哥让他担心,后来发烧了。”

李响挑眉抬眼看了面前人一眼,高启盛显然卡在某些回忆里,眼神都是散的。

“结果发烧花了更多的钱,”高启盛轻轻笑了起来,“烧退了之后要抽血,其实就是拿针在手指头上扎一下,可我还是害怕,我哥就捂着我眼睛说阿盛别怕。”

李响眼睛微微眯了眯,只觉得这两兄弟真是有意思,他听高启强对安欣絮絮叨叨过那个猪脚面的故事,没想到今天能轮到他在这听高启盛絮叨他哥的事了。他换了根针管,忽然笑着说:“那你现在是大人了,不用你哥帮你捂眼睛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奇怪,就像在哄小孩。

“他早就不帮我捂眼睛了。”

高启盛一边回答着一边看着李响低头时的发顶,只觉得李响这人真是奇怪,明明就比他大两三岁,却总是一副年长者的样子和他说话,他眉毛跳了跳,眼底忽然有一丝晦涩的阴影闪过,可只一秒,又立刻低了眼睛。那晦涩就藏进那浓密眼睫后面,再看不真切。

“没事吧。”他这一低头,让李响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伸手就过来轻拍他的脸颊,触手是微凉,高启盛就这么顺着他的手抬起头来,像是刚从梦里醒来,眼神还是涣散的,扯着失力的笑,受伤的那只手就去拽李响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没事……”他想要笑,却又实在无力,轻轻扯着李响的手下来,不知道是故意收了力还是因为失血脱力了,扯得很慢,让李响的指尖就这么蹭着脸颊一路滑下。

人类的皮肤触感滑腻,因为失血微凉,但这动作对他们两人确实算得上亲密,李响指尖颤了颤,皱着眉,垂下的手紧了紧拳头又松开,想驱散手指上那残留的触感。

600ml在此时抽满了,他将那些暗红色的试管装进托盘里,就看到高启盛脸色惨白,正靠着身后的无影灯闭着眼睛极浅的呼吸。眼镜反射着无影灯的亮点,让他看上去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李响手腕上,高启盛因为失血而潮湿冰冷的手掌留下的触感还在那里卡着,忽然让他心脏轻轻一抽。

他知道高启盛这伤和这血有多半也是为了自己,就算李响不在这,换个任何人和高启盛一起关在这房间,也需要为了活下去受这伤,抽这血,可他还是觉得有些愧疚,总觉得自己也有份,他这几天一点事都没干,苦全让高启盛受了。

这愧疚让他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高启盛的肩膀,偏头指了指那边的沙发,“去那睡,这地多硬啊。”

高启盛意识似乎都有些涣散了,模糊地点了点头,发出一声呓语,撑着就想下轮床,可是几乎是立刻就往下栽去。

李响连忙伸手接住他,只觉得这人的身体又轻又冷,他箍住他的腰,把人搂进了怀里,想伸手去抱,却又顾及高启盛的自尊心。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高启盛应该是抱不得的。

高启盛借着他搀扶的力道想站稳,手却是绵软,根本使不上力气,失血让他四肢发冷,李响像一个天然热源,在这冷气很足的房间里让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所幸这房间本就不大,不过是三四步的路,李响把人安置好,站起身想回自己那张沙发去,可戴着眼镜的人半靠在沙发上,半闭着眼睛的苍白脸色实在是太过于惹眼,他伸手一触,是没有活气的冰冷。

他知道失血性休克的可怕,连忙坐了下来伸手去拍高启盛的脸,“别睡,”他开口想叫他名字,又觉得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连名带姓的很没有礼貌,脑子里混乱了一秒,意识到之前已经开了口,“启盛,别睡。”

“没睡呢,哥。”高启盛似乎在笑,眼睛却还是阖着,脖颈都没用力,整个脑袋都靠上了李响触上来的手掌,李响没托住,那头就自然地坠向了他的肩。

两人片刻前还尴尬,此刻却又因为这紧急情况靠在一起了。

“……谁是你哥啊。”李响微皱了眉,却又还是担心,帮身边人取了眼镜,让他不至于被眼镜腿搁着,伸手又去摸高启盛的手,入手冰凉,他就一根一根手指捏着想帮人热起来,“你别睡啊,万一醒不过来了可就完了。”

“知道了,”高启盛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肩窝处传来,“我跟你闹着玩呢,我哥从不叫我启盛。”

李响没说话,只是揉着那双冰冷的手。

“他都叫我阿盛的。”高启盛的声音极轻,像通风管里吹来的风。

“闭上嘴好好养养精神吧你。”李响捏着他手心的指尖用了力,听到高启盛又轻轻抽了口气。

还好,还会疼,不算太糟糕。

“你让我别睡的,”不知道高启盛怎么做到的,声音明明已经快低得听不到,却还能听出那股子脾气,“我死了你可就得一个人OOO给摄像头看了。”

李响顿觉又荒唐又好笑,这话倒也不算什么听不得的,警校男生宿舍关灯之后的荤话比这可怕的多了去了,但是高启盛对他说这个还是让他有些错乱,他没好气地轻轻拍了一把肩上人的头,“说什么呢你。”

“我们总会要做的。”高启盛的声音缓慢,不知道是不是李响的揉搓有了作用,还是他缓过来了点,呼吸终于有了点温和热度,正顺着李响的衬衫领子钻进去,扑上他的脖颈,激起一阵微电。

李响诧异地转过头,却只看到身侧的人闭着眼睛沉入睡眠,刚刚那句话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3.

第五天

A.目标A在目标B手心钉入一枚长钉。

B.目标A给目标B完成一场OO。

 

这回轮到李响砸盘子了。

高启盛坐在沙发上,西装已经皱得不行,他索性脱了放在一边,只穿着件黑色衬衫,扣子解开两颗,双肘撑在膝盖上,眨着那双深色眼睛,无框眼镜反射了冰冷的白光,让他看上去像是置身事外的路人,冷漠地旁观着李响的愤怒。

他的袖子挽到小臂上方,露出还包着绷带的右手,和扎着一个鲜红针眼的左手,看上去确实伤痕累累。

他不能再扎上一根钉子了,李响这么想,但B选项的字眼像是烧红的烙铁,光是看一眼都会疼。

高启盛藏在散落额发后的眼睛瞟过李响的神色,顿了三秒又收回来,抓起沙发边几上放着的咖啡杯喝了一小口,这两天为了让他最大程度的休息,李响都是将食物托盘给他送到手边的。他将那些切成片的酥皮面包蘸进还冒着热气的汤里,慢条斯理地吃了两口。和撑在一边不看选项的李响不同,他吃东西时盯着那块显示屏,视线在AB选项之间来回徘徊,表情晦涩不明。

“你还有心情吃东西。”李响又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当鬼也要当个饱死鬼啊,”高启盛认认真真擦了嘴,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房间中央的金属轮床上,坦然地把自己的左手掌向上,摊在了今早送进来的木头底座上。“来吧。”

干什么?李响一副他不可理喻似的样子看着他,“你手不想要了?”

“李警官干嘛担心我一个‘犯罪分子’的死活。”犯罪分子四个字还特意换了语气,一听就是在调侃。李响听了只觉得想笑,无奈抱着手臂正准备回击两句,却只见高启盛捏起了那枚铁钉在灯下细细去看,枪黑色的钉子,大约2mm直径,长15cm,钉进手掌,应该会很疼。

他将那枚铁钉瘫在手心,手指像是弹钢琴似的上下起伏,看着那枚铁钉在手上转来转去。

灯光是冰冷的,空气也是,高启盛穿着黑衬衫坐在灯下,像是被剥去了所有体温的冰冷造物,看着铁钉的表情有些着迷,让李响忽然皱了眉头。

他之前对高启盛的印象,拿动物来比喻的话,大概能套的上用烂了的‘狐狸’。高启盛聪明,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提前布好了局,将他哥撞车的嫌疑洗得干干净净,面对他们的审讯的时候还冷静得要命,笑着和他说‘我看上去是不是嫌疑很大啊’的时候,平静得像在聊今天的天气。他那时就觉得这孩子确实天才,却不用在正道上。

这两年小灵通开得街头巷尾遍地都是,他路过的时候总会想起那天高启盛在审讯室里年轻又自信的脸,没有表情,却又像执着必胜之棋的棋手,指尖那枚黑子随时都能落在棋盘,改变一盘死棋。

而此刻,那棋手依然没有表情,只是指间棋子变成了铁钉,失了所有活气,像冰天雪地里的雪人,称得掌中那枚铁钉尤其黑。

心脏忽然紧着抽过一阵不明显的疼痛,只觉得还不如看到他那天的嚣张和自信。

“我来吧。”他忽然这么说。

高启盛没能理解,疑惑皱成眉心的结,看着李响朝他走过来,捏起他掌中的那枚铁钉。

什么叫他来,他来锤锤子?高启盛还没能想明白呢,就看到李响弯指单手控着那枚铁钉竖在自己掌心,另一只手已经去拿锤子了。

高启盛愣了半秒,手顿时一扬,将那枚铁钉从李响掌心挥了出去,铁钉飞着掉到了两人不远处的地面上,滚出叮铃叮铃的声响。

“你发什么疯!”高启盛的愤怒来得迅猛,他抬手太快,扯动了伤口,正泛出一阵撕裂的疼,那疼让他语气更凶,“上面写着给我钉,你在这费什么劲。”

“万一呢。”李响不和他争,转身去捡那枚钉子,还没弯腰呢,身后的高启盛就一脚踢过来,把那根钉子踢远了。

李响站直了,看着眼前人瞪红了的眼睛,被一起关了五天,他只觉得高启盛这眼睛实在是神奇,愤怒难过伤心骄傲自信,全都第一时间在这双眼睛里显出来。

他叹着气,用上自己最安抚人的语气,“选项上虽然写着你,但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他们显然不想太简单地玩死我们,前两天给你送的药都是最及时最有用的,他们舍不得我们那么快就死,你已经连着受了两天伤,再加一根钉子很大几率会变严重,那时他们就没得玩了,我卡这个空子,是为了……”

“你就这么不想碰我?”高启盛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被这话打断了思绪的李响疑惑地眨了眼睛,还没能明白过来高启盛的话呢,领子忽然被抓住了。

格子磨毛衬衫的衣领,虽然自从两天前完成了第一个任务之后就拥有了洗漱和洗澡的自由,但衣服是没得换的,早就皱得像团纸,高启盛拽着那领子,还能分出半秒钟来嫌弃那粗糙手感,另一只手就扣上李响后脑勺,狠狠吻了上去。

李响有两秒的发愣,嘴唇撞上来的触感是温的,大概得益于之前那半杯咖啡,舌尖蹭过李响下唇时,还带着咖啡的香气。

这香气惊醒了李响,他抬手猛地推了高启盛一把,正撞上高启盛抵在两人之间的受伤右手,后者吃痛地嘶了一声,被他推得撞到了身后的轮床上。

金属的轮子在地上摩擦出一阵刺耳的刮擦声,高启盛左手撑住了身体,右手拧成一个别扭的姿势弯在那里。

他推疼他了,李响这样想。

“启盛,”他下意识上前了一步,只见靠着轮床的高启盛面无表情,嘴唇上明明还擦着明艳的水色,整个人却下意识戒备地往后靠了半分,又撞得轮床发出轻微声响。

高启盛抬起左手,用手背蹭擦了嘴,那暧昧水色霎时便消失了,脸上少有地显露出了阴鸷,无框眼镜因为动作滑下来了点,玻璃镜片边缘的漆黑眸底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厌恶,抬眼看了一眼李响,转头坐回了沙发。

 

4.

李响在洗澡。

水声哗啦啦地从卫生间传出来,两天下来,高启盛已经大概能听出李响洗澡的流程——别说他变态,当你被关在一个只能坐着发呆的房间里,飞过去一只蚊子都能让你燃起成为科学家的研究之心。

水会打开几分钟,那是冲湿自己;然后关上,那是在打肥皂——浴室里有沐浴露,可是李响身上一直只有肥皂的香味,他猜测是李响的习惯;过个3-4分钟,又会再次打开。那是在冲洗泡沫。

这时间加起来不过十分钟左右,算不上短,但也绝算不上长,高启盛估摸着是警校里练出来的。

左手还浮着一种不明显,却不适的疼痛,他猜想是伤口刚刚被李响推裂开了点。

他又想到那个吻,拿不准李响到底有没有看出来。

他居心叵测。

这居心来得迅猛,两天前从李响一副年长者正经教训他的时候起,影影绰绰,让他在意。他将那居心归结于自己的恶趣味,还有什么比看着一个总以年长者身份自居的正经人在他面前丢盔弃甲来得更有意思的。可他以前也没这么恶趣味——毕竟他碰到的爱装腔作势教训人的老头还挺多的。

他又觉得全是因为李响长得还不错,宽肩窄腰,虽然老爱穿着那些老土的磨毛衬衫和皮夹克,但好在面额宽阔,五官端正,显得整个人笔直向上,是张当警察的好脸。但他也见过不少这种好脸。

他觉得是这个房间的问题。

刚刚提议扎那根钉子,他存的是逼着李响选第二的心,这可太能怪这个破房间了。——要不是被关在这破地方,谁乐意和李响玩啊。他这么想。

这么一想,他不再那么焦虑了,只觉得自己做什么都能怪到这房间头上。

可他们刚刚那么闹了一回,今天的任务应该是完不成了,明天应该还是这两个选项,难不成他高启盛还真得和一个警察在这饿死?他又忍不住想到了他哥,他觉得要是他哥和他关进这房间,一定是舍不得他饿死的,也舍不得他受伤,李响可真不是个东西。

这想法让别人听了高低得问一句:干嘛非得拿李响跟你哥比啊?

但这地没别人,也就没人问这个问题,高启盛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思绪跑得满世界都是,他一边揉着受伤的手臂上端,试图依靠按压来抵消那种如蛆附骨的疼痛,身边的光影却忽然一动,有人的手揉了上来。

——————放不了了,上红白——————————

这篇已经写完了,可以自行搜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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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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